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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能否贡献一个爱因斯坦?”四十年前“科学热” 社会科学报

※发布时间:2019-11-7 9:11:04   ※发布作者:habao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也许如今有些年轻人只听说过“炒股热”“炒房热”“出国热”,等等,梦到钱包丢了但它确实存在过,它留下的积淀至今还在发挥着独特的作用,它所折射的时代,永远值得我们怀念。

  闲来无事,整理藏书。理出了一大堆的自然科学、技术科学和科学技术哲学的书。其中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的出版物居多。边理边翻,把思绪带回了四十年前,勾起了许多记忆。突然发现,原来四十年前除了“萨特热”“尼采热”之外,还有一个“科学热”。

 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不会忘记,全国科学大会的召开,“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”的命题的提出,激动的“科学的春天”的来临。诗人徐迟充满的《哥德猜想》,让陈景润这位蜗居斗室、连自己生活都不善料理却矢志不移埋头破解世界级难题的数学家,成了国人的偶像。套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,他拥有无数的粉丝。由此带来的就是对科学知识的和对发现科学规律、发明各种新技术的科学家、发明家的,成为一代风尚。一度流行的“知识越多越”的被一扫而光。

  最直接的一个效果,就是引发了国人学习科学知识的热情。科普读物成了畅销书,我自己也被卷入其中。比如,著名科普作家阿西莫夫的许多作品,就在藏书之中。翻开其中一册《、地球、大气》一书的版权页,1979年第二次印刷的印数为329650。足见其发行量之大。想想,那时,大家收入不高,定价0.65元,大体相当于我这样的教书匠月收入的百分之一。月薪36块的青年人,也有不少投入到这场读书热之中。再翻下去,可以看到,许多地方都有铅笔划的杠杠和记号,可见都是认真读过的。其实在那个低收入的年代,没有多少人会为装点门面去买书。书是用来读的,这是当时的常态。大量发行的科普读物,涉及面极广,除了地球,还有从元素到基本粒子,生命的起源和人体及思维。科学史包括各门学科的发展史和涉及整个科学技术发展的宏大叙事( 如梅森的《自然科学史》、丹皮尔的《科学史——及其与哲学和教的关系》)都有数量庞大的读者群。丹皮尔这本45万字的厚书,1979年重印时总印数达30500册之多。更加令人惊讶的是手头两本量子力学史话,第一次印刷的数量分别为10万和200410。

  这一时期的科学读物中有关科学研究的方法、艺术书籍也有较大的读者群。我手头就存有《漫话科学假设》《科学与思考》《科学研究的艺术》等。其中影响面比较广的就是贝弗里奇的《科学研究的艺术》,1979年第一次印刷的时候,就达到152400册之多。打开这本封面被翻破的小,就可以发现,这位卓有成就的科学家,综合了一些著名科学家的经验和见解,结合自己的经验教训,用风趣的语言,通过一个一个科学史上的故事,将科学研究中做出新发现所需要的思维技巧——艺术,娓娓道来。

  对并非直接从事科学研究的读者来说,比这些思维技巧更具吸引力的是,此书对科学研究人员、科学家的品格的描述。在作者的笔下,最基本的品格是两条——“对科学的热爱和难以满足的好奇心”。所以,尽管科学家很少因自己的劳动获得大笔,但是新发现带来的激动是科学家最大的报酬,人生最大的乐趣。

  作者引用巴斯德和贝尔纳的话说:“作出新发现时感到的快乐,肯定是人类心灵所能感受的最鲜明而真实的快乐”。对科学的热爱,带来了极其可贵的德性——完全的诚实。“从长远来说,一个诚实的科学家是不会吃亏的,他不仅没有,而且充分报道不符合自己的观点的事实。上的疏忽在科学领域中受到的惩罚要比在商业界严厉得多”。

  这种诚实,还带来了科学家心灵深处的谦恭,深知比起广阔的未知世界,他们的成就只是沧海一粟。牛顿暮年的话——“我不知道怎样看我,但在我自己看来,我只是一个在沙滩上玩耍的男孩,一会儿找到一颗特别光滑的卵石,一会儿发现一只异常美丽的贝壳,就这样使自己娱乐消遣;而与此同时,真理的汪洋大海在我眼前未被认识、未被发现”。——就是最好的佐证。

  贝弗里奇笔下的科学家的品格让经历了“假大空”的国人,耳目一新。心中不由得升起对科学家由衷的。科学家不仅因为他们的科学发现给人类带来的福祉而受到,而且因其品格的而受到敬仰。科学家的传记,他们对人生的,都成了更广大读者关注的热点。诸如《爱因斯坦谈人生》之类的书籍,也随之流行。

  对科学家的和对科学的,带来了对于科学方法的热衷,科学方法的书籍和刊物蜂拥而起。社会科学界有些同仁开始尝试将自然科学的一些方法和学说(如熵定律、普利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等)引进自己的研究领域。更具时代特色的是科学方法引起了广大的实际工作者的兴趣和关注。最具开拓性的是“科学决策”这一概念的提出。沪上的四位学者夏禹龙、刘吉、冯之浚、张念椿,写了很多文章阐发这一概念,成为场的热点。他们一度被戏称为“四条汉子”。

  1982年他们在《中国社会科学》发表的《论决策科学化》一文,首先论述了决策科学化的必要性。文章在对科学决策的内涵和类型作出分析的基础上,提出了可供操作的“决策程序”,列出了发现问题、确定目标、价值准则、拟制方案、分析评估、方案优选、试验、普遍实施等八个步骤。文章还强调要实现科学决策,需要特别重视不同意见和讨论。指出不同意见会提出更多的可供选择的方案;不同意见之间的争论可以取长补短,可以激发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。作者认为同志以下的论说,应该成为决策者的座右铭:“领导干部听话特别要注意听的话。相同的意见谁也容易讲,容易听得到;不同的意见,常常由于领导人不虚心,人家不敢讲,不容易听到……事物是很复杂的,要想得到比较全面的正确的了解,就必须听取各种不同意见,经过周密的分析,把它集中起来。”

  “科学热”还相当集中地体现在哲学界,最典型的就是科学哲学成为热门。当时有的用“自然”,有的用“科学哲学或科学技术哲学”来称呼这个分支学科。所关注的内容,大体可以分为两个方面:一个是科学技术的新进展及其给哲学提出的新问题;另一个是国外的科学哲学在当代的新进展。

  就前一方面而言,有一部分论者关注的是诸如“大爆炸”之类的新学说,对写在教科书中的哲学原理提出的挑战,而多数的论者更加关注的则并非原有学科中的新进展,而是反映科学的整体化趋势的“新三论”即系统论、控制论、信息论。科学哲学研究者认为这才体现了科学思想的根本性变化。他们对于“新三论”的内容及其相应的技术应用领域(诸如系统工程、通讯工程、控制工程)引介,对其产生的背景的分析,使大家知道了“新三论”与电子计算机发明和推广息息相关。这些新科学的介绍让国开眼界,于是电子计算机、电脑、人工智能、机器思维等以前闻所未闻的新事物、新概念成为场上的热点,也成了追逐的新知。还有一些论者,就科学发展到当代该如何分类,科学与技术之间该如何把握,提出了各自的见解。比较流行的一种看法是需要将基础科学、技术科学和工程科学加以分疏。基础科学着重回答“是什么”和“为什么”。技术科学和工程科学则着重于解决做什么、怎么做的问题。这些问题的讨论,拓展了人们的眼界,也为把“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” 落到实处做了铺垫。

  对国外科学哲学的关注,也是那个年代的热点。刚刚打开禁区的现代外国哲学研究,在起步之初,就把现当代的科学哲学作为一个重点。在1979年召开的第一次现代外国哲学上,卡尔·波普的证伪主义和三个世界的学说,就受到了的关注,会后学界就出现了“波普热”。此后,以“科学方和科学动力学”为重点的科学哲学一度成为读书界的热点。邱仁先生编著的系统介绍科学方的历史和近二三十年来的演进的《科学方和科学动力学》一书,第一次印刷就达四万册之多。

  深受青年人喜爱的还有赵鑫珊先生的散文,可视为科学热中开出的一朵奇葩。汇集他数十篇文章的两本书《哲学与当代世界》《科学·艺术·哲学断想》一直摆在我的书架上。富有诗人气质的作者,用充满的文字,极其丰富的哲学史、科学史、艺术史的知识,结合著名科学家的故事,将科学、艺术和哲学的关系娓娓道来,使人对科学的理解拓展到了一个新的维度,原来科学与哲学、艺术是紧密相连的。许多大科学家,不仅有丰厚的哲学素养,而且对天地人生有自己的哲学思考。许多科学家都热爱艺术,尤其是音乐。在音乐中找到家园,也从中激发出科学创造所必须的想象力。

  最能反映这个时代中国人的所思所想的一篇,专门讨论大学生提出的一个问题:“我们能否贡献一个爱因斯坦?”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,足以反映一代青年的宏大志愿和满满的自信。

  与1956年短暂的“向科学进军”的热潮相比,此番“科学热”持续数年。但同任何的热潮一样毕竟为时不长。也许如今有些年轻人只听说过“炒股热”“炒房热”“出国热”,等等,但它确实存在过,它留下的积淀至今还在发挥着独特的作用,它所折射的时代,永远值得我们怀念。之所以值得怀念,因为这股科学热多多少少反映出恩格斯所的伟大理论兴趣——那种不管所得在实践上是否能实现,都照样致力于纯粹科学研究的兴趣——开始在中国大地生根发芽。

 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666期第8版,未经允许转载,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,不代表本报立场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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